她在紅包場唱了30年曾被客人下藥迷姦,當大家看到她如何照顧最捧場的「老兵乾爹」時…都忍不住瞬間落淚!
2016年12月30日隨著老兵來台,紅包場的文化曾盛極一時,但歲月流去後,這些作秀的歌聽也逐漸消失。雖然現在紅包場已所剩無幾,裡頭的客人也零零星星,但上台的歌手與台下聽歌的客人間,仍然流傳著一段段故事;在紅包場打滾30年,人生幾經波折的今子嫣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▼本名陳俐羽的今子嫣,父親是榮民,母親則是養女,當年家裡靠打零工維生,為了養活她與4姊妹,家人不時得為下一餐煩惱。為了幫忙家計,今子嫣在16歲時就被介紹去演電視劇賺錢,導演發現她不會唱歌,便叫她到西門町的紅包場「練歌」。
還年輕的今子嫣並不知道紅包場是什麼環境,拿到第一個紅包時,她樂壞了,一回家就衝著媽媽說:「客人包給我200元紅包,我們不用擔心明天的菜錢了!」不太識字的媽媽同樣對紅包場毫無所悉,只不斷問這樣拿別人的紅包好嗎?會不會被欺負?
作風一項男孩子氣的今子嫣回答:「沒事、沒事。」並打定了主意以後要在紅包場賺錢,被陳父知道時,卻被狠狠罵了一頓,「我爸爸氣得不得了,說我們陳家再窮也不能有人當戲子!當時我還跪著答應爸媽,絕對不做讓他們蒙羞的事。」
今子嫣就這因緣際會進了紅包場,一開始學歌時,她才發現自己是個「音痴」,「樂隊老師問我要唱什麼key,我心想,唱歌就唱歌,哪有什麼key?後來發現自己唱歌不行,就絞盡腦汁用動作和舞蹈讓表演有亮點。」
▼今子嫣就這樣踏上了紅包場的駐唱路,許多來聽紅包場的都是老兵,所以她一律嘴甜喊「爸爸」。但紅包場龍蛇雜處,並非所有客人都單純把她當女兒或歌手,給了紅包想要「回饋」的不少,找機會就灌酒吃豆腐的更多。
▼為了履行當初對父母的承諾,今子嫣要不冒著得罪對方的風險,要不就是拿出一個大水壺與對方「乾杯」。她說自己已經練成能連灌好幾分鐘的水不間斷,常常客人一開始嗆她「妳做這行最後還不是要喝酒」,最後都嚇到,叫她別灌了!
▼憑藉著豪爽的氣質和用心經營表演的態度,今子嫣很快在西門町打響名號,大受歡迎。她透露過去一個月最多曾收入20萬,在當時的物價來說,算是非常高的薪水。但這也招來了同業的眼紅,許多歌手便暗中與她作對。
▼今子嫣從皮夾掏出一個藏了20多年的透明塑膠袋,「曾有其他歌手在我頭髮電夾棒黏上口香糖,我一夾,頭髮、電棒都黏住,眼看就要登台,只好整撮剪下來。」她留著這撮頭髮,是希望警惕自己「與人為善,但防人之心不可無」,「吃這行飯,客人捧不捧場收入差很多,競爭、忌妒難免,我也曾有旗袍被剪破、禮服胸墊被拔走。」
事實上,爽朗的今子嫣內心還隱藏著另外一件更深的傷心事。20歲左右時,懵懵懂懂的她被一個新加坡客人邀去吃飯,她傻傻跟去後,喝了一杯飲料就失去意識;等到醒來時,已經衣衫不整,躺在旅館床上。
「之後,我正常登台,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,月事卻遲遲不來,」慌張的她去看婦產科,才發現自己懷孕了,「我還裝作鎮定,生怕醫生知道我被人下藥,明明錯的不是我,卻覺得好羞恥…」
▼「我甚至不記得那個人的臉,只能拚命在舞台上跳,看能不能把孩子跳掉。」提及這段往事,她也忍不住落下眼淚;後來她在朋友陪同下,選擇動手術讓孩子回到天上,「孩子無辜,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…」
看清紅包場的兇險面,讓今子嫣怕了也累了。當時她遇到前夫追求,便動了結婚隱退的念頭。婚後一年她生下兒子,卻發現欠了一屁股賭債,而且喝酒就會發酒瘋,「他常罵我『討客兄』,常常還有債主上門討賭債,我嚇都嚇死!」
▼她與前夫離婚後,又因為有父母孩子要養,只好回到紅包場討生活。但今子嫣當時認為作歌手必須要有「星味」,需要讓客人留有遐想,所以絕口不提結婚生子的事,甚至禁止兒子喊她媽媽,「從前兒子想拉我的手,我都把他甩開,要他去找阿公、阿嬤。」直到現在兒子大了,回想起那段過往,她總是愧疚不已,也逢人就大方提起兒子,她笑談:「搞得他老抱怨幹嘛總提我!」
縱衡紅包場30多年,今子嫣也有一個相當特別的「爸爸」,那就是也跟著捧場30多年的葛爸。葛爸是一位退役士官,他為了聽今子嫣唱歌,還找了一個西門町大夜班警衛的工作,每個白天都去聽她的場,而且一定提早坐定位,今子嫣談起葛爸說:「只要他出現,其他客人就知道我就要登台了。」
幾經年頭,年邁的葛爸住院時,還會掛心今子嫣沒人捧場,即使沒到場也包來紅包。一個紅包至少3、5百元,每天午晚場,少說要6百元至1千元,算算一個月至少要花2、3萬元。葛爸除了拿出個人終身俸,還把部分保全薪資全都花在今子嫣身上,而且是30年如一日。
▼葛爸作為今子嫣的忠實觀眾,便有人提議兩人這麼投緣,不如結作義父女;起初葛爸還推辭道:「我這老兵沒幾個錢,哪有人肯認我這種窮爸爸?」但今子嫣出身貧苦家庭,對他的厚愛銘記於心,當下就行三跪大禮,正式認葛爸為乾爹。
在今子嫣登台時,她就會把錢包交給台下的葛爸保管。有歌手曾經來警告她說:「妳要小心葛爸,他怎麼自己打開妳的錢包拿錢?」但只有她清楚,葛爸是把自己的鈔票塞進去給她,拿走一點零錢去吃飯。
她與葛爸的關係緊密,因此也數度被人懷疑是不是「那種關係」。但今子嫣很明白,她說葛爸不是沒追求過紅包場的其他歌手或女客,今子嫣也認過幾任「乾媽」,「他把女兒和女朋友分得很清楚,他隨部隊來到台灣,終身未娶,但交過幾個女友;他認為我是日後為他送終的人,是親人,不是女人。」
▼當葛爸生病時,今子嫣便親自送他到醫院,請看護照顧;但3年前她腰椎受傷,只好把葛爸送到三峽白雞山的榮民之家,每個月固定來探視他,並接他去聽紅包場。
▼現年80多歲的葛爸其實已經重聽,思緒也比較呆滯緩慢。但今子嫣來探望他時,還是會好好打扮一番,她一見到葛爸,就會把臉貼上葛爸的臉頰,親暱喊:「老爹ㄟ~」而葛爸沉寂的面容才會瞬間被喚醒,並露出驚喜的神色。
除了對葛爸情深意重外,今子嫣也沒有疏忽那些「爸爸們」,她笑稱自己就是「吸紅包場的奶水長大的」。在紅包場裡遇到的那些老兵多半未婚,孤單讓他們習慣到這裡尋求慰藉,其實都是很單純的一群客人,「他們要的只是陪伴。」
▼儘管這幾年老兵凋零,讓她的收入大幅減少,目前大約賺的跟一般上班族差不多,但今子嫣仍然堅持表演品質,始終精心打扮,她會自己挑布、裁布去和裁縫師討論服裝,為了增加舞台效果,還親手縫亮片、珠珠,「就算只有一個觀眾,我還是全力以赴。」
提到客人減少,今子嫣也紅了眼眶,感嘆道:「這幾年這些老人家一個個走,我好些歌都封箱不敢唱,因為每次唱都想到他們。幾個老兵無人送終,還是我去捧斗,送他們最後一程。」
收起傷心往事,登台前數分鐘,今子嫣又化好了妝容,滿臉笑意,成了舞台上那個她。她總是會特別準備水壺,並請信賴的人顧好,她說:「30年來,我只喝自己準備的水,別人給的飲料我是不碰的。」當燈光亮起,舞台上的她低聲吟唱,彷彿在唱著前塵異夢,又彷彿在唱著自己的人生。